瀘定縣的化林村。
■鄧明前
紅軍鋌而走險夜過漩水灣
漩水灣,是大渡河河西田壩鄉(xiāng)下田村與紫牛村(今紫和)交界地帶,既是地名,又是路名。漩水灣路并不長,有3里多,險段有三處。紫牛到下田村,第一處抗頭崖。爬坡過坎,若行人只顧腳下,一不留神,頭頂或額頭撞碰抗頭崖崖板。輕者疼痛,重者破皮流血,眼冒金花。第二處是九步坡,三步一拐,路面陡,只能安得起一只腳,要側三次身,手扶著路內側峭石慢上或慢下。一不小心滑滾墜入路外大河激流,就必死無疑。第三處是“V”字形漩水灣。是千仞高崖與大渡河水共同作用的自然杰作。V字路下五六十丈是個河水拍擊崖體發(fā)出“轟!轟轟!”響聲的特大漩水沱。沱面漩渦比方桌還大。沱面漂著各種漂浮物,大的有死牛、豬、馬,偶爾見男女尸體,小到木方、木片,家用生活生產用具。僅容1人通過的崖路,內側壁崖,如刀削般裸露,不長草,沒一棵樹。連經常走漩水灣的本地人,探出身子,兩眼看“V”漩水沱,頭就暈。漩水灣岸體破碎,常有飛石、巖片掉下,一旦砸到行人,滾下漩水沱,必死。長久以來,行人過漩水灣,有如過“鬼門關”,說“陰氣太重”,忌諱夜走漩水灣。
1935年5月29日凌晨3、4點鐘,紅四團先遣營冒雨趕路到了漩水灣起點石澗槽,一個火把星光,只能照前后七八個人,路外大渡河,就在紅軍身邊,內側是凹凸不平,猙獰的怪石,帶路向導放慢了步伐,踩穩(wěn)左腳再邁右腳。成一路隊形,紅軍走走停停,一人摔跤,擋住后面一串。行軍速度比平路、寬路、白天放慢了一半以上。行動遲緩,哪怕是瞬間停歇,有戰(zhàn)士站著不動了;有戰(zhàn)士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;更多戰(zhàn)士,雖在小步往前走,左腳打右腳,不聽使喚。團長黃開湘、政委楊成武感到有些拖不動部隊了。這都是連續(xù)十三、四個小時徒步奔襲,體力透支太大,部隊出現(xiàn)疲勞狀態(tài)。凌晨4、5點,隊伍正通過險路,各種危險正一步步逼近:一是體力不支,半睡狀態(tài)的戰(zhàn)士,一旦摔跤隨時有墜崖落下河的危險;二是行軍在此段時間拖得過長,天明了,既暴露了部隊,又延誤時間,也就延誤戰(zhàn)機。楊成武此刻。想到衣兜里毛澤東交給他“讓朱毛做石達開第二”傳單,背上直冒冷汗,腦子反而驚醒多了。對黃團長說:“命令戰(zhàn)士們快解下綁腿互相牽著走。”指戰(zhàn)員聽到前方傳來解綁腿,一傳十、十傳百。不一會,有用綁腿纏住手腕的,有拴住腰的;部隊連成一串。誰站著了,前喊后拍跟上隊伍,避免了掉隊。對實在走不動的,前伸手拉,后推上一把,要不扶著崖子,或杵著棍子不停步。楊、黃想出這一招果然奏效。深夜中,先遣營慢中有快走完了漩水灣3里多險路。紅四團夜過漩水灣,楊成武將軍在他《回憶錄》有段回憶:“……漩水灣,紅軍發(fā)揚階級友愛精神,用綁腿作繩子相互拉著,用手攙扶,走不動就杵一根拐杖,餓了就嚼口生米、麥子,捧幾把路溝冷水喝。致使部隊像一團烈火似的,在幽深山谷、傍山小道上飛速前進著……。” 31年前(1985),筆者作為紀念紅軍飛奪瀘定橋50周年紀念暨紀念碑奠基儀式工作人員之一,聆聽過楊將軍在瀘定橋頭和紀念大會發(fā)言回憶,并錄過音,綜合《回憶錄》,整理以上兩則故事。
1935年5月29日夜,紅四團先遣營為趕時間,選走捷路漩水灣。天亮后,跟進先遺營團主力及后續(xù)輜重部隊,大部分人繞走元代一條茶馬古道,避開漩水灣,翻老樹子梁子,過大溝,到下田村朱家磨房合路。如今,漩水灣舊路,已被省道217線重疊取代,昔日之險路,成了永遠的記憶。